昨日鲸

【0816BJ24h︱00:00】怪力乱神

7k+。一个杰森在死后作为幽灵复活,而布鲁斯最终一无所知的故事。


部分改编自蝙蝠侠:孤独的死亡之地。


你躲在上帝那无边无际的怀抱里,躲藏在神灵的身后。你在那里,我既追不上你,也看不到你,连我的话语也传不到你的耳际。 

《佩德罗·巴拉莫》 

  

我不是个坏人吗?我不是肮脏不洁吗?我得出外流亡,在流亡中看不见亲人,也回不了祖国。

《俄狄浦斯王》

  

报信人 告诉你吧,是因为他从我手中把你当一件礼物接受了下来。

俄狄浦斯 但是他为什么十分爱别人送的孩子呢?

报信人 他从前没有儿子,所以才这样爱你。

《俄狄浦斯王》

  

  

  

  

  

起先是声音,和一些反常。室内有尖啸声,和风呜呜卷过门洞的声音类似,只是更悲惨,也更生活化,因为那时我生活的底色就是如此,杰森死了,我非常悲痛,而悲伤的表现形式总是类似的,事物都灰败,房屋变得陌生,我食不下咽。阿尔弗雷德取下了所有杰森的照片,因为我不愿看见它们。某些典型的征兆开始出现:记不清物品摆放的位置,不能把握时间流逝的尺度,在照镜子时,以为自己看见了另一张属于我思念的死者的脸。

 

如果你让我谈论死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对真正的死亡没有记忆,我闭上眼,然后睁开。这就是死亡。紧接着,我出现在庄园,飘在空中,看见阿尔弗雷德从我的房间走出来。

 

阿尔弗雷德总是劝我休息。这一切都使他忧虑。我独自工作,去比以前更危险的地方,使用更严峻的暴力,受更重的伤。我凌晨两点回庄园,匆匆包扎,四点又出去。迪克回来过一次,我们大吵一架,我指责他不出现在葬礼上,指责他因为我收养了杰森而心生嫉妒,我宣布我不该有搭档,从前不该、现在不该,将来也不会再有:半是口不择言,半是真心话。可是那时我当真是一个人工作吗?我当真把罗宾随着杰森的死永远封存在纪念柜里了吗?对迪克下了逐客令后,我回到书房,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对我说:嘿,老大,还是那么糟?街头口音。杰森·托德穿着罗宾制服,倚在我的书架上。是啊,我说。我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我的头突突地疼。

 

阿尔!我本能地大叫,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关上门,阿尔!我又喊了一声,他转过头,我先是以为他听见了,紧接着我看清了他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如此颓丧的阿尔弗雷德,好像这房间里的死人是他而不是我。我拼命地挥手,又叫又跳,他向前走,我又以为是他看见了,结果他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第一反应是冲进最近的卫生间照镜子,镜子里没有我。我呆呆地盯着镜面,这时布鲁斯低着头走进来,他没刮胡子,机械地穿过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布鲁斯。我试着叫道。他抬起头,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他的脸和我的脸。杰森。他轻声说。是你吗?他盯着镜子,我想他是流泪了。是我,我迫不及待地说,布鲁斯……可没等我说完,布鲁斯又低下头,往脸上浇了捧水,等他再抬起头时,镜中已经只剩下布鲁斯自己。

 

迪克再找上我时,他说我精神状态不好,这话很委婉。我不需要搭档。我对他说,然后只身前往。案子现场有很多琐碎的证据,杰森——我喊道。声音戛然而止。迪克从墙边绕了出来,他跟来了、听见了,并为打扰我而抱歉。因为我或多或少暗示过他不应涉足我对杰森的悲痛:他离开了我。他和杰森并不亲密。这是私事。他接受了,为了我,但我却感到痛苦,因为我们居然隔阂至此。我从未对他说起我看到的,事实上,我没对任何人说。尽管一旦说起这些,他们会想办法帮我解决。那些加之于我们的幻觉,总是有目的,常常有危险。在恐惧毒气的影响下,我曾看到了杰森的坟墓。在埃塞俄比亚,我的噩梦成真,杰森死了。但这个……这与那些幻觉不同,不是显而易见的东西。这起案子结束了,与它无关。所以还有谁呢?应当与谁有关?它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知道很多人憎恨我,对我采取报复,恨不得我死。

 

我躺在布鲁斯旁边,用同样的姿势,他睡得很沉,但我睡不了觉,只能象征性地闭上眼,用不了多久我就又睁开,我爬起来,看看这个以前我并不熟悉的地方。但这里太安静了,就像连时间也不流动。我摸不到东西,感受不到他的呼吸,漫长的寂静几乎要逼疯我,最后我大声尖叫,但不管我叫得多大声,布鲁斯都没有反应。他清醒时,我好过很多,我会跟着他,看他所看见的,试着做他所做的。可是布鲁斯再没给过我和那天一样的希望,以至于我开始怀疑那只是错觉。多数时候,我只能四处乱看,希望能找点有用的线索,布鲁斯一言不发,我习惯了他的沉默,却还没习惯我自己的。而且一点指示也没有,这毕竟不同。正当我耐着性子,仔细观察一处墙角时——杰森——是我的名字。布鲁斯竟然喊了我。我一个立正。我在。我说。几乎迫不及待,还给布鲁斯敬了个礼。

 

我没有摸清那身影出现的规律,有时我睡起一觉,睁开眼,竟发现杰森就睡在我旁边,这让我的呼吸为之一滞;有时当我在电脑前梳理证据,枯燥到怀念起他的打扰,我却又看不见他。但总的来说,从在镜子里的第一次起,我我看到他的次数逐渐增加,他会动,会说话,会告诉我他的见解,想帮助我,就像罗宾一样,尽管他只在我注意到他时才显得生动、鲜活,可是随着我逐渐习惯,这甚至也可以被当做是种特别的腼腆。我开始称它——那物——为杰森。这太甜蜜了,不是吗?如果我能将其视作礼物就好了。是神吗?是上帝把我的儿子重又带回到我面前吗?可我不是亚伯拉罕。即使在最绝望时我也并不祈祷,因为众所周知,除自己外,我别无信仰。如果真有什么东西使杰森起死回生,我宁愿相信那是撒旦。

 

这时迪克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他从门后绕出来,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来的。布鲁斯。他摆着手,示意他不想打架。你的精神状态不好。他说。我立即知道他没看见我。我怒火中烧。蝙蝠侠!我大声说,为什么不检查一下枕头呢?我相信它的边缘有一块可疑的污渍。我一个人工作更好。布鲁斯冷淡地说。好吧,迪克说,他厌倦了这一新晋的老生常谈,以至于不愿再争论。但是你得……他没有说下去,似乎是因为他给不出一份完美的建议。临走以前,他又用那种标准的“我担心你”眼神看了布鲁斯一眼。等迪克彻底离开后,布鲁斯停下他手里的工作,转而往床铺的方向走去,他拿起那个枕套仔细端详。我吹了个口哨,笑容越来越大。最后,他把枕套收进证物袋里,然后看向我。他看见了。他看得见。干得好。他说。那当然!我伸出手,和他隔空击掌。从那一刻,死亡仿佛不再是纯粹的坏事,相反,此时此刻,我得以和布鲁斯形影不离、紧密相连。

 

背后!杰森叫道。我挡下那一击后,偷袭我的暴徒惊得目瞪口呆,好像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邪恶似的。我打晕了他,杰森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那是最后一个。操。他的同伙喘着粗气,他清醒着,但刚刚被我掰折手指,跌坐在地。他太疼了,并且害怕我。操、操。那个人说。那是什么鬼?他的左手哆哆嗦嗦地在地上摸索着,这里没有灯,他看不清。我慢慢逼近他,背着光,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黢黑的庞大轮廓,我会比原本显得更高大。他摸索的动作更快、更抖,也更绝望。他想摸抢,那是没有用的,我会打折他另一只手。砰!我错了——他没有对准我。我猛地转头,那是杰森的方向。他在最后一秒偏转了身体,不、不。子弹从他的胳膊里穿了过去,打中了后方的汽油桶。爆燃下,杰森的身影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清晰,因此我准确无误地看见,它——他——他中弹的地方有一个正在溃散的洞。我脑内一片空白。躲开!罗宾!我大喊,快躲开!杰森这才如梦初醒般往我这边跑。我伸出手,但他没过来,而是动了动那条被打中的胳膊。怎么办,老大?他指着对他开枪的混混。那人还在扣扳机,但没有子弹。混混扔掉了枪,举双手投降。我打断了他的胳膊和腿,他晕了过去。那天回去以后,杰森对我说:老大,你太担心我了,我难道还会死第二次吗?而阿尔弗雷德递给我数份报纸,他并不十分委婉地告诉我,许多人议论纷纷,他们说蝙蝠侠正变得越来越暴力,造成更多伤残。

 

我有权知道!布鲁斯!我大吵大嚷,我有权了解,有权知道是双面人杀了我父亲!昨天我一整晚没睡好。我梦见布鲁斯抓住了双面人,找到了他杀害我父亲的枪,枪上有指纹,我押着被拷起的双面人,兴奋地等着比对结果。我等这一天太久了,我恶狠狠地说。是你的指纹,布鲁斯从电脑前转过身。我就知道!我大叫,现在你不得不认罪了!不。布鲁斯说,他看着我,是你的指纹,杰森·托德。双面人站了起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冲我得意一笑。那么,现在地方检察官哈维·登特决定起诉你,杰森·托德。以弑父罪名。不!我哭着喊,布鲁斯,请相信我,我不是罪犯!但是布鲁斯说:我花几个月的时间,试图改变你,但你还是......他摇了摇头,好像很失望。我惊醒了,再也睡不着。布鲁斯告诉我,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我听从了,我们抓住了双面,没有杀他。一周以后,我在新闻上读到双面人越狱的消息。又有得忙了!我对布鲁斯说,用夸张的口吻,而心里却在想:如果我知道我父亲被双面谋杀,却不让他付出真正代价,等于我也有责任。那个南美佬菲利普·加佐纳斯奸杀女人又凭外交豁免逍遥法外后,我去了他的阳台,他吓坏了,摔了下去。加佐纳斯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推下去的?自己掉下去的。我说。但我很清楚:我乐于成为一个奸杀犯的死因。

 

见鬼,你几乎让他们中的一个死了!迪克抓着我的肩膀。

 

即使你真的做了又怎么样?我撇嘴。布鲁斯皱起眉头。他们将再也无法伤害你,以及你所爱之人。

 

血腥味从我大腿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一直蔓延到我的喉咙里。我耳鸣了,心跳如擂鼓,下半身却被河水浸泡到几近麻木。劫掠者的匕首将将从我耳边擦过,我躲过了,他马上又刺另一击。我非常疲惫,但我是蝙蝠侠。而且我看得出,他也精疲力尽。我喘匀气,在他再次扑向我并因此露出破绽时给了他一记提膝。干得漂亮,B!杰森大声喊。在狭窄的堤坝上,这记提膝足以使劫掠者摔下去。他扒着堤坝侧边的突起,仍然在挣扎,一根垂下的铁索被他用匕首串着扎在两岸的山壁上,他想爬上来。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在两星期前毫无理由地尾随警察并谋杀他们;四星期前,他当着五万名歌迷的面射杀了一整个摇滚乐团。彻头彻尾的人渣,对吧,B?我把匕首从山壁上拔出来,劫掠者和铁索一起落入湍流。他被水吞没了。我扶着岩壁,慢慢挪回地面。刚刚在另一边山顶上,有人在拍照。杰森在副驾驶上对我说。白人,黑发,像是青少年。我叹气,现在报社又开始雇佣童工了吗?杰森哈哈大笑。你都开始讲笑话了,B。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笑话笑的。

 

你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迪克问。照片上是堤坝边的蝙蝠侠和劫掠者。好吧、好吧,发生了什么?自从杰森死后,他就不太对劲。他行事...鲁莽。提姆·德雷克说,蝙蝠侠需要罗宾。他需要你。迪克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我拆着被双面绑在双子海大桥上的双胞胎童星身上的炸弹。他们显得害怕而不安分。我叮嘱他们。就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动,不要逞英雄,杰森——我停住嘴。我口误了。杰森没对此说什么,而是提议让他留在这里看着双胞胎。好吧?我说,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妄想狂,我叫了警察,他们一会就过来。我赶去我给双面人设伏的地方,却还是慢一步,双面逃跑了——因为那里无人看守——因为您独自行动。老爷。阿尔弗雷德说。我很抱歉。杰森低着头,看起来不知所措。和你没关系。我感到心烦意乱,你不需要道歉。我很抱歉我没帮上忙。杰森又说了一遍。

 

劫掠者是双面人的人,他在双面的要求下两星期作一次案。双面人最近密集地犯下和数字2相关的罪案,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布鲁斯。你在两兄弟赌场放了两千两百万作为诱饵,他虽然绑架了双胞胎,却没法抗拒这个目标,因为这就是哥谭养出来的偏执狂精神病混蛋,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用这群疯子的思路想事的——布鲁斯?他没在听。我有些挫败。这些已发生的事都显而易见,布鲁斯肯定早想到了,比我想得更好。他正专注于把整起案件相关的证据都存进一个硬盘。我隐隐觉得不安。

 

双面人会怎么思考?他喜欢什么?双子塔,双胞胎,星期二,两千两百万。当然。我看着杰森的背影。第二个罗宾。

 

你没有资格——你不懂——你不能说——提姆张嘴,但迪克打断了他。听着,我会去帮布鲁斯,但我不可能回到十三岁。他冲着纪念柜的方向一仰头。罗宾死了。

 

我应当想到的。致幻、药物、痛苦回忆,这不是双面的风格。这是稻草人......或者小丑的。我错估了双面越狱后和其它恶棍的交流程度以及他的信息更新速度,他已经知道杰森的死,很可能就是小丑亲口告诉他的。因为小丑当然无法抗拒宣扬他杀死了罗宾的想法。几星期以来,双面一直留下明显的线索。我救下了双胞胎,但双面仍有别的目的。一个大谜。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忽视了什么?地点本身。对,这些地点在地图上的位置可以连成罗马数字四,而双面——哈维——最初发疯的位置就在第四大道和第四大街的交界处,那里就是谜底。哈维·登特的旧房子,一切之始。

 

为什么给我这个?迪克晃着手中的硬盘。我需要你的帮助,布鲁斯说,他没有看迪克,而是望着左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双面的旧房子在另一边,迪克露出笑容。我们分头行动?话音未落,布鲁斯已撞破窗户。迪克叹了口气。

 

B!我喘着粗气。等等!但他恍若未闻。布鲁斯越来越冲动了,迪克嘀咕着,从门口进去,我瞪着他,但他看不见。我得做点什么。冷静,我对自己说。双面看不见我,这是我的优势,布鲁斯和迪克进去了,我该去他们没有去的楼层找线索。可我该怎么告诉布鲁斯呢?如果我发现了线索却无法告诉布鲁斯,那有什么用?如果我注意到危险,他却听不见我的提醒呢?这些想法冻得我瑟瑟发抖。如果布鲁斯不再能看见我,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看得见我了。

 

理查德少爷不会再次成为罗宾,但是有人可以。阿尔弗雷德说,也许这就是他带你来这里目的。他打开玻璃纪念柜。提姆·德雷克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罗宾制服。

 

我在一楼!迪克喊道,没有发现。二楼也没有。我回应道。这这座房子被布置得上下颠倒,床在房顶上,地板是天花板。

 

双面人喜欢数字二,二楼没有,这不像他的作风。我自言自语,布鲁斯和迪克找过了,不对,这栋建筑还有一层。对。既然它被装修成上下颠倒的,那么二楼实际上是地下室——

 

而地下室——就是二楼。提姆说。他站在地下室里。双面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等待。看清提姆后,他似乎愣了一下。很聪明,他说,完好无损的半张脸似乎也因狂喜而扭曲。只是太聪明了,不能抗拒解谜的诱惑。啪。他弹起那枚标志性的硬币。聪明人们,他宣布,谜底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迪克在这时赶到,他冲了进去。他意识到事情不对,想救出这个受他引导的男孩,但为时已晚。硬币落定,双面按下了引爆器。

 

两只罗宾,一个炸弹。哈维大笑道。多么完美!我以为他看见了我,但我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那个窃取我衣服的男孩。我顾不上生气,在这紧急关头我反而冷静下来。我得去找布鲁斯。这是我唯一能做,并且必须要做的事。布鲁斯!我喊道,地下室爆炸了,迪克和——我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男孩——迪克和一个小鬼被埋在下面!布鲁斯的确往这方向走,但没看我一眼。

 

听见地下室的响动时,我立即知道我错过了什么。双面不会无缘无故地引爆炸弹。迪克在那里。我狂奔过去,全身的感官都在爆炸的余波中震颤。双面人站在门口。蝙蝠侠!他叫道,他想看见我大惊失色,也许已经准备好一篇演讲。我确实极为惊讶,但不是他希望的那种。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小男孩从废墟里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我起先以为那又是杰森,但不是,因为那个男孩正把同样灰头土脸的迪克从一根柱子下拽出来。我提前检查过可以躲藏的地方。男孩腼腆地说。

 

还没有结束!双面人大喊,显得气急败坏,他又抛起那枚该死的硬币,布鲁斯冲上去给了他一拳。游戏结束了。他严厉地说。干得漂亮!我欢呼。周围没有任何反应。相反,布鲁斯问那个男孩:你是什么人?

 

提姆看了倒在地上的双面人一眼。现在......可以先叫我罗宾。他斟酌地说。

 

我漫无目的地游逛。街上时不时有些小案件发生。蒙面男抢了便利店,小蟊贼在偷车。布鲁斯收养我以后,即使我没穿罗宾制服,遇到这种事,我也会出手。我下意识凑过去,但又离开,那种多管闲事的欲望被我强压下去,我做不了什么。布鲁斯看不见我,没人能看见我。我控制自己飘上去,俯瞰这哥谭。这曾经是布鲁斯的视角吗?哥谭。肮脏而美丽。我们所有人生了梅毒的妓女母亲。高处,大屏幕正在播报新闻:市长发表讲话,宣布五项人权改善措施。某街区今天有一百三十二人死于枪击,创历史新高。小丑确认生还,正在哥谭医院接受治疗。新闻主播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血涌上我的脑袋。

 

哈-哈!小鸟,我最喜欢的那只!小丑唱歌般念白。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但灰黄的眼白仍滴溜溜地转,就好像他仅凭这一对器官也能暴起伤人。我没有错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吧?要不然怎么你会死而复生呢?

 

我以为你死了。哈维盯着提姆。可是你变得不一样了,孩子,你的糟糕双关语和俏皮话呢?不是你干的?我奇怪地问,哈维用更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一次对我的失败谋杀以后,他似乎生动了一点,多了一些过去的哈维·登特的影子。不是小丑吗?他说,人们说小丑杀死了罗宾——跟你没有关系。我说,不愿对他解释更多。回程路上,迪克似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布鲁斯,他说,你为什么问双面......?最终我告诉他,过去几个月内,我一直会看见杰森的身影。我和它交谈。我以为那是双面人干的,我说,但他说不是,他没必要骗我。我现在怀疑是小丑。提姆竖起耳朵。迪克似乎没准备好听见这个。他——它,它还在吗?他结结巴巴地问。我四处看了看。不在。我回答。我真要以为你在对我开玩笑了,布鲁斯。迪克说,你得去做个检查。

 

你看得见我?我惊疑不定地问。当然。甜心。小丑甜腻腻地说。“所见即所信,所信即所见。”只要相信,就能看得见。

 

医生说我很正常。他说我只是太想念杰森了。我接受了这种说法,尽管仍有些不安。一周以后,我在那透明纪念柜上钉了一块牌子:杰森·托德。一个好士兵。做这件事的过程就像是为杰森立第二块墓碑,但我的心情已与第一次不同。望着这庄严的纪念物,我想我仍然很想念杰森,这种感觉从未减少过,我爱着他,怀念他。提姆是个好孩子。有些人注意到不同,但更多人庆祝罗宾的回归。被阿尔弗雷德从墙上取下的照片又挂了回去,这些曾使我辗转难眠的照片现在竟给我宁静的感觉。我回想起杰森刚死的数月,几乎恍若隔世。一切回到正轨,那个无论是什么,都不是杰森的身影从未再次出现。

 

这就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我对塔莉亚说。我没有对她说出全部,我怎么说得出呢?你想让我说出我记得的关于死而复生的一切。是的,雷霄古想知道。是的,你也感到好奇。她对我说他们在哥谭街头找到我,我浑浑噩噩,是个行尸走肉,能求生,能自卫,但对其它事全无反应。父亲说我治不好你。她对我说。但有一天,我对你说起布鲁斯,你流泪了。你会喊布鲁斯的名字,尖叫或低语。是什么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什么让你死而复生?答案呼之欲出,可我觉得恶心。我恨他。我大声说。他抛弃了我!他抛弃了我、替代了我。他不愿意看见我以后,又使所有人中的小丑看见了我。他嘲弄我。他毁了我们的约定,这全是他的错。小丑的脸在最后一刻显得既惊喜又不满,就像他作为最伟大的喜剧缔造者在沙漠无人区里看见了一幕比他更伟大的伟大喜剧,他嫉妒得发狂,并对这幕喜剧将在此消亡、永远籍籍无名深表遗憾。我听说大蝙蝠有了新小鸟,对吧!小丑毫无顾忌地喊,生怕我听不见。我根本没有死而复生,我不过是在死里又死了一次,我恨不得他死。我说。怒火中烧。与此同时,塔利亚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爱他,你还会回到他身边。六个月后,我坐上回哥谭的飞机。塔利亚说得对,我要回到他身边。哪怕是一堆尸骨也行,无论是他的或我的。

 

我打碎了泥脸变化的假象。那不是杰森。你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吗?我说,杰森知道我有多爱他,正如我知道他有多爱我。

 

下一棒@昨日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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